FIxNINE(又死了……)

【ADSS】战栗之杯(1)

Summary:你会需要魔杖,你可以念咒语,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方法来抵抗我,你可以攻击我来迫使我停下,邓布利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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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需要帮助。


他很少需要帮助,尤其很少开口向别人求助,但此刻他不得不求助于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因为他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同样好地保住它,他必须为自己谋求一件有力的武器,以此为凭据,为头脑构筑密不透风的防护。他得从零开始,了解大脑封闭术这门冷僻的魔法,并且他必须立刻学会它——在重新回到黑魔王身边之前——预备好能一举骗过当世最狠戾高明的摄神取念大师,而这只是他向邓布利多所承诺的工作的开始。


斯内普在走道的另一边停下,深夜的霍格沃兹一片死寂,仿佛不再呼吸。他久久地凝视漆黑长廊的末端的石门和旋转楼梯,用目光描摹上面的每一道纹路,直到有人缓缓从他背后走出,在他身边停下脚步,斯内普知道当他潜入学校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了老人的视线,邓布利多可以等待他履行自己的承诺,却不会允许一个食死徒在无人监视的情况下在学校里四处闲逛。


“如果现在你后悔了,”邓布利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语气平淡,“你还可以后悔。”


“如果现在您后悔了,”斯内普维持着目视前方,干巴巴地回奉了一句,“您也还可以后悔,但最好不要。”


......


他们一起走进校长室,老人在桌子后面坐下,斯内普停在门边,机警而迅速地环视一圈,邓布利多没有开口,所以斯内普就像一个等待面试的求职者,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是否有某一把椅子是属于自己的。


“请把你身后的门关上,西弗勒斯,你知道今晚我们要做什么,对吗?”


“是的。”斯内普竭力绷紧下巴,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我必须学会大脑封闭术,而你...您将协助我,”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补充道,“......先生。”


邓布利多将两只手的手指抵在一起,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马上变出一张黑板或者开始讲课。


“不要问我问题。”他首先说。


“......是。”斯内普不知道该怎么更得体地回答,他的魔杖就藏在袖子里,紧紧地贴着他的小臂,对原始力量的警惕和恐惧仍然被藏在身体的某个地方。阿不思·邓布利多和黑魔王的区别在于也许他会招招爪子叫你过去,而不是直接把你生吞活剥,但和猛虎共处一室必须先学会如何敬畏,邓布利多也许不会杀死他,但是,如果邓布利多想要惩罚他呢,或者随便怎么说,教训他一顿,邓布利多可以随时这么做,斯内普想不到他不这么做的理由。


“请和我说说你对这门魔法的认识。”


“好的,先生,”斯内普打起精神来回复每一个问题,但他的身体仍然不自觉地半转着面对门外,“大脑封闭术是一种防御性的魔法,它能清空头脑,约束感情,避免摄神取念的影响。这是一门很冷僻艰深的技术,通常不会有人想到要去专门武装自己的头脑,只有魔法部的缄默人代代相传地掌握它,他们需要它来保守秘密,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你提前做过功课了,”邓布利多轻轻挑眉,肯定了他的课前预习工作,“那么你肯定也已经私下尝试过了?”


“是的,我知道那个咒语,我知道如何使用它......先生。”


“但你还没有在实践中尝试过。”


斯内普点点头,不安地在地毯上摩擦了一下脚后跟。


邓布利多再次注视他,站起来拉开旁边的一堵柜子,露出一只安在人腰那么高的台子上的一只石盆,盆中的水缓慢地顺时针旋转着,盆底亮着微弱的荧光。


“知道如何使用冥想盆吗?”邓布利多彬彬有礼地说,“如果你有不愿意被我看见的记忆,我可以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他拒绝,身体前倾,不清楚自己是更想要逃跑还是立刻卷入一场战斗,“请快一点开始,我准备好了。”


房间里的另一人伸手搅动了一下池水,然后将魔杖举到太阳穴边,在斯内普的注视中从发丝间抽离出一缕缕银色的棉絮一样的东西,邓布利多将它们扯断,让它轻柔地落进冥想盆里,然后转过身来面对斯内普,斯内普谨守规则,克制自己多余的好奇心,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


“你可以用魔杖。”邓布利多宣布。


“可是......”斯内普诧异地说,他总不能到时也对黑魔王掏出一根魔杖,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学最简单的那种大脑封闭术,他不能停留在使用魔杖来抵抗的初级阶段。


为了不至于在最伟大的白巫师面前露怯,他已经提前一晚做了大量的私下练习,也许其中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要在校长面前自我证明的胜负欲在驱使,他预备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需要证明是邓布利多更加需要他,而不是反过来,在内心深处他甚至迫切地需要向某人证明——应该为曾错过了他的天赋而感到后悔。


“你会需要魔杖,你可以念咒语,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方法来抵抗我,你可以攻击我来迫使我停下,”邓布利多说,“别紧张,不用束手束脚,西弗勒斯,如果你不能够忍受,或者希望我停止——”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礼貌地等待斯内普自己提出一个安全词。


然而斯内普紧紧绷着嘴唇,他凝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魔杖仍然藏在袖子里:“我能够忍受,我不会说停止。”


......


斯内普眼前一花,然后感到有人从天灵盖把他撕开了,就像撕下一条便签纸,发出轻微的哧的一声。锐利的蓝色眼睛在他眼前不断放大,然后旋转,像一把尖锐冰凉的手术刀,从他柔软又没有保护的额叶处扎进来,然后他开始晕眩,斯内普拼命地集中注意力,想要回到现实的世界,但是他的感官和肌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放映键,一幅幅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闪过,邓布利多消失了,校长室也消失了。


蜘蛛尾巷,总是蜘蛛尾巷。


外面在下雨,雨水里混着煤灰。托尼亚喝完了酒,指使他出门去买新的,在他背心上搡了一把,力度没把握好,斯内普被推得摔倒在门外的一滩泥水坑里,爬起来冲父亲发狠,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等你老了——


事实是一个小男孩绝不应该试图去威胁一个除了脸面和“父亲的威严”什么也不剩下,同时喝多了酒的男人。小男孩也不应该在被踹了一脚以后还手,更不应该在父亲抽出皮带以后还不逃跑——托比亚很少真的动手打人,但不代表他不能,斯内普后来学会“隐藏的武力也是武力,不说出口的威胁也是威胁”——小男孩不应该说有种今天你把我打死,不然我长大以后也这么打你。小男孩不应该做的事情太多,而社会对男人似乎没有同样的限制。


暴怒的父亲走进厨房,然后他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父亲提起儿子的领子,把他顶在桌子上,把刀刃压在他湿漉漉淌着泥水雨水和泪水的颈动脉旁,然后发号施令——由此斯内普学会强者能够以何种形式主宰他,一个雄性动物究竟是如何征服另一个雄性动物,以及最可耻的——他跪在地上,求托比亚饶了他,差点尿湿了裤子。


羞耻心是一颗炸弹,斯内普把自己炸得七零八落,校长室回来了,斯内普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一只手用力地掐进大腿里,火红色的凤凰华丽的尾羽从旁边的架子上垂下来,福克斯睁着好奇的豆豆眼打量着他,他抬头望望邓布利多,老人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我很抱歉。”


“别问。”斯内普虚弱地请求道。


邓布利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蹲下来,用一只手托住斯内普的肩膀,辅助他坐起来,邓布利多看着地毯,而斯内普乘机眨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这就是你将要面对的,汤姆将会尽最大的可能翻找你的头脑,我们必须假设这种最坏的情况,当他有意愿时,我认为他的能力将可以做到像刚才一样。”邓布利多平铺直叙地说,仿佛除此之外他都漠不关心。


但斯内普感到有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虚抚上了他的脊背,那只温暖厚重的手掌最后按在他瘦削突出的肩胛骨上,热量隔着层衣服烫灼他的皮肉,邓布利多等待了一会儿,直到斯内普自己伸手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谨慎地保持了距离。


“如果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邓布利多将自己的魔杖放在桌子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斯内普说,“我不想讨论。”


“你太想要赢,我知道我不应该揭穿这个,但是这是教学的一部分,”邓布利多尽可能表现地不做出任何评价,“如果你想要向我证明自己很出色,你越想要做到这一点,就会表现得越糟。因为你没法“不去想一头北极熊”,头脑就是在这种时刻出卖你,你越害怕什么,越暗示自己“不去想”的东西,就越会被呈现到我面前。”


斯内普的脸颊和耳垂连接的地方可耻地红起来,隐秘的意图被无情地揭穿使他接近恼羞成怒。被看见的记忆佐证了他的软弱,而意图赢得表扬又被揭穿在此刻显出他的幼稚,在校长室里他明明穿着衣服,又时刻觉得赤身裸体,邓布利多再一把视线移开,一副很绅士很尊重他的模样更让斯内普想要愤怒地喊叫。


去他O的,他来这里不是寻求怜悯!


“我应该怎么做?”


“排除杂念,约束自己,集中思想,清空头脑,”邓布利多沉静地说,“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不去感觉,不给我任何可乘之机。”


可是这很难做到,他有那么多——那么多尖锐到可以时刻刺伤自己的记忆!但斯内普没说什么,他深呼吸,再次深呼吸,然后重新看向邓布利多的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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