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xNINE(活了!)

造不朽的心脏坚固的航船

【斯莉】偷偷

斯内普中心if,本篇嘉宾莉莉。全文3.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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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反而跑到外面来吹风。”


远处的城堡欢乐地闪烁着,弗利维教授在高高的塔楼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圣诞彩灯,亮晶晶的灯球在白雪皑皑的屋檐上飞来飞去,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去,在南瓜汁的甜香里,舞会即将开幕。


斯内普从不习惯应对这样的场合,他很难想象自己和某个人抱在一起在聚光灯下愚蠢地旋转会是什么样子,相比起来,飘着细雪的天井要亲切地多,穿堂的风刮过他的耳边,驱赶走那些影影绰绰的吵嚷声,借着黄昏的金红色的余晖,他还来得及仔细考虑并且完善狼毒药剂的改良配方。


让他有点没想到的是,莉莉会注意到他的出走,斯内普看着她紧紧揽住红围巾的双手和冻红的鼻头,想象着她挤出众星拱月的人群,一路跑过门廊寻找他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用后背替她挡住风来的方向。


“没什么,” 他说,“我不会跳舞。”


“跳舞有什么难的!”女孩凑了过来,探头看了看,然后劈手就把他的手稿夺走了,又把一包热气腾腾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不是吧,Sev,今天可是圣诞节!你非得这个时候研究学术吗?来尝尝这个,最新出炉的小熊黄油饼干,这可是赫奇帕奇特供!”


斯内普没问既然是赫奇帕奇们的内部福利她又是如何拿到的,莉莉总是这么受欢迎,她真诚,勇敢并且热情洋溢,拥有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人缘,一包饼干算什么,她的朋友们会用圣诞礼物堆满她的床铺,她会不会注意到里面他的那一份呢?


“乌头是狼毒药剂的必须品,不然,人们为什么给它们取了个别名叫狼毒乌头呢?” 莉莉已经飞快地看完他天马行空的草稿,并且指出了其中关键,“你设想在调制中期加入乌头的花来提高药性,这不错,可是它们有剧毒。”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她和他是同频的。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有些热切地说起他的构想来,说起消解毒性的方案,为此修改的调配步骤,要添加的辅料和其中精妙的魔力变化,他自然是很有心得的。你看,只要听众是那个合适的人,又有合适的话题,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一面。


莉莉把脖子缩在围巾里,盯着雪景出神,但他知道她在听,一个话题结束,她就把手拢起来,用力搓一搓脸。


斯内普有些懊恼地住了口,她会不会觉得她和讨厌的波特一样自大呢,他刚刚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夸夸其谈了,怎么会拉着人在风口上说个不停呢?


“不如让我来教你跳舞吧!”


“啊?”


“快来快来,”莉莉已经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发号施令道,“揽住我的腰。”


“好!我后退——你就前进,我前进——你就后退。”


斯内普感觉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脑子里还纠缠着一团乱麻,然后那个认识才从混乱的思绪中逐渐明晰起来——他们在旋转,他举起他们交握的手,莉莉像一只蹁跹的蝴蝶一样从他的身侧穿过,毛茸茸的红围巾扫过他的脸侧,暖融融的。


他的脸颊烧起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你...你是喝酒了么?”他一定是糊涂了,不然他引以为傲的好嗅觉为什么连这都闻不出来了呢?


莉莉竖起眉毛瞪了他一眼:“我清醒的很,哎——你别一直踩我的脚!”


抱歉,抱歉,斯内普在心里说。他只是没想到,他只是以为——自从分院以后,他和莉莉就渐行渐远了,一年级他们还可以跨越学院的课程安排,坚持一起上课下课,泡图书馆,研究魔药。可是二年级呢?三年级呢?莉莉总会彻底融入到这个巫师的社会中,她会有新的朋友,不像他这样古怪、这样不体面的朋友。


莉莉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斯内普偏执地想,他还想到更多更黑暗的东西,血统、特权、惯例、还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他想起秘密社团里每一个人面具下的脸,狂热的眼神。要想在斯莱特林出人头地,就要离泥巴种远一点——他周围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教导他这一点,用言语、眼神、还有行动。


可是现在,他们在跳舞,在相拥着摇晃。


所以那些事情好像突然都不重要了,他追求的前途没那么重要,复仇的怒火也没那么重要,他衷心地希望此时落在他肩上的雪永远也不化去,让时间就静止在这一瞬间。


“莉莉!”


啪嗒啪嗒,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斯内普悚然一惊,扶住莉莉的手触电一样地收回,这让女孩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下,但是她好脾气地自己站稳了。


麦克唐纳从转角冲出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她张大了嘴巴,指着他们的头顶。


于是斯内普抬起头,看见一株小小的,莹绿色的植物不知何时在他们头上生长起来,颤巍巍地,垂下一缕枝条。


更多的人赶上来了,她们都是莉莉的女伴,那些模糊不清的面孔在欢乐地叫嚷,她们在喊:“槲寄生——槲寄生——莉莉!亲一个!”


在起哄的人群里他无措地找寻着莉莉的视线,她也正注视着他呢,没有前进,但也没有后退一步,她就站在那里,露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她的唇珠很美,笑起来会露出半边的虎牙。


斯内普直愣愣地站着,脸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表情。


明明只有一瞬间,世界却仿佛割裂成两半,放在天平的两端。    一边是莉莉的微笑,她半闭上的眼睛,另一边是卢修斯端坐在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打量他的眼神,伸出的握着镶嵌宝石的权杖的手。


(吻她的唇,或是吻他的手背?)


他犹豫地太久了,或者是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却被围观的目光钉在了原地,怯懦或是害羞,总而言之,他站着,像一座雕塑。


莉莉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重新笑起来,转过身去把那些叫他难堪的视线都推开,哄道:“别闹,别闹,他又不信这个,我们走吧,不许起哄啊!”


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们走远了。


雪越下越大,盖住了她们远去的脚印。


那一次,他没有吻她。


等一等吧,再等一等,他想,拈起一片雪。


等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那一天,也是一个圣诞节,天空飘着细细的雪,斯内普赶到戈德里克山谷,从外面看起来房子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这让他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也许还来得及,然后他破门而入,看见了詹姆波特倒在台阶上的尸体。


那张一贯趾高气昂的脸上失去了表情,头颅无生气地垂到一边,斯内普从他身侧绕过,想象着不久之前这双空洞洞的眸子也曾目睹了黑魔王从他身边走过,用赤裸的足踏上同一段阶梯。


斯内普战栗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手脚并用攀过长长的走廊,跌倒在莉莉的面前,这次他终于颤抖地搂住她,可是她再也不能回应。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他的脸庞,从他的下巴滴落到她的额角,然后再一路向下,淌过她的鼻翼,浸湿了她的唇瓣,然后又是一滴。


斯内普终于失声痛哭,旁边摇篮里的孩子醒了,也尖声哭起来。


那一次,他也没有吻她。


他怎么配呢?他这样一个遍身罪孽的人,是连自己都要觉得恶心的。


斯内普以为自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的余生是不停赎罪的余生,他游走在本世纪法力最高强的两位巫师之间,守护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渐渐的,时间开始发挥作用,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些不断褪色的记忆,可是最终莉莉的面孔也模糊了。


他开始不再能梦见她,首先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尖锐的指甲,没有唇的嘴,蛇类的竖瞳,非人的惨叫声,猩红色的地板。再之后,他成为校长之后,占据他梦境的又变成了天文塔闪着微光静静旋转的行星仪,闪亮的骷髅标记,邓布利多慢慢地从围墙的垛口仰面倒下去的样子。


一夜乱梦,总是以一双盛满愤怒和蔑视的绿色眼瞳和男孩的吼叫声作为终结。


“Coward!”


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的天空,就是有再大的雪,也该烧化了罢。


他从噩梦中惊醒,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行程。


他必须去一趟格里莫广场,如果能够找到布莱克留下的双面镜,他就可以看到,听到那个男孩,他相信波特会把另一面镜子随身携带的。


得动作快点,斯内普想,邓布利多不知道这次行动,在很多事情上邓布利多对他都有所隐瞒,没有人知道这个老人完整的计划,就连哈利波特也不行——这个男孩不会知道自己正亲手把铰链缠上自己的脖颈,正一无所知地走向命中注定的死亡。


斯内普只希望自己能再尽一份力,更好地帮助那个男孩,保护他,直到他必须去面对那个既定的结局。


他堪称粗鲁地闯进布莱克的房间,以一名专业间谍的素养开始翻箱倒柜。


没有。


这里也没有。


该死,到底在哪里——等等!


一行娟秀的字迹跳入他的视线,斯内普感觉自己瞬间忘记了呼吸,他缓缓地蹲下去,捧起那张字条,就像捧起一片雪花。


“…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交朋友。我个人认为,她脑子有点糊涂了!  无限爱意 莉莉”


他把这短短的一段话反复读了好几遍,然后又迫不及待地翻到后面,是波特一家三口的照片,莉莉鲜亮的红头发披散在肩上,快乐地微笑着。


“不如让我来教你跳舞吧!” 记忆的面孔又变得清晰,那天她笑着邀请他,他们在大雪里起舞。


假如——假如麦克唐纳没有找来呢?或者假如他没有松开扶住她的手?假如…要是那一天…他没有犹豫地吻她呢?


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请允许我,请允许我,我一向是个卑劣的人…斯内普用颤抖的手将照片一撕两半,只留下属于莉莉的那一部分。


他跪在地上,将残存的半张相片贴上双唇。是谁在无声地流泪呢?却模糊了他的视线。


人生之所以残酷,就是因为它没有假如。


时隔多年,他才来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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